第108章 岳阳楼记(10 / 12)

栏杆上骨节泛白的手,还有背后那柄裹着帆布的长刀轮廓,像幅被暮色洇开的剪影画。

周围的喧闹像潮水般涨涨落落,他却像块沉在水底的石头,连呼吸都压得极缓。

有两个挂着「武徒四阶」框的汉子在不远处抽烟,手指间的烟卷明灭着,视线时不时往他这边瞟,带着点掂量的意味。

温羽凡眼皮都没抬,只在对方目光扫来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栏杆上的锈坑,那动作轻得像在数纹路,却让那两人的视线迅速弹了回去。

天色彻底沉下来时,远处的湖面突然亮起一串灯火。

起初只是几点模糊的光,随着水波晃悠,渐渐连成一片流动的光带,把水面照得像铺了层碎银。

人群里有人指着那方向惊呼,小贩的推车轱辘声、孩子的哭闹声瞬间都低了下去。

楼船破开暮色驶来的样子,像从水墨画里抠出来的。

船身比寻常客轮宽出近一倍,乌木色的船板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舱壁上的浮雕是盘旋的蛟龙,龙鳞被描了金,在夜色里闪着细碎的光。

最惹眼的是船顶的飞檐,翘角上挂着的铜铃随着船身晃动轻响,铃穗垂落的弧度里,还沾着未干的湖珠,像串被月光浸过的银链。

它不像该出现在这现代码头的东西。

这周围,不管是钢筋水泥的码头、铁制的栈桥还是远处货轮的烟囱,都透着工业时代的冷硬。

唯有这艘楼船,带着股从《清明上河图》里走出来的古意,连破开的浪都比别处柔缓些,把平静的湖面熨出层层叠叠的褶皱。

船身渐渐靠近,能看清甲板上的雕栏。

栏柱是拧成麻花状的青铜,栏板上嵌着琉璃,映着岸边的灯火,像把碎星子都锁在了里面。

当船尾的铁锚“哐当”砸进水里时,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像串散落的珍珠,连带着船身轻轻晃了晃,才稳稳地泊在岸边。

码头上的人群突然静了半秒,连拍照的快门声都稀了些。

那些顶着蓝色对话框的武者们下意识地往一起凑,有人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刀鞘,有人悄悄挺直了背,目光里的兴奋像被风撩的火星,在夜色里明明灭灭。

温羽凡的视线从船身浮雕的龙睛上移开,落在自己掌心——那里不知何时沁出了层薄汗,正顺着指缝往栏杆的锈坑里钻。

他知道,这绝不是场普通的宴席,那些缠绕在船身的金纹里,藏着和苗疆蛊幡相似的气息,甜腻又危险。

舱门的液压杆发出轻微的“嗤”声,金属门轴转动时带起一阵混着松木香气的暖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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